西藏路上有家 “五元理发”摊
顾客前脚刚坐下,王明就麻利地给客人披上围裙,一手操着推子,一手拿着梳子,将不规整的头发削落,再用海绵掸去脖子上的碎发,十几分钟后,顾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五元现金放到工具桌上,就完成了整个理发流程。
“五元理发”,72岁的王明坚持做了四年。
两张凳子、几件简易的理发工具、挂上收款的二维码,就撑起了街头的“移动发廊”。
从外地回合肥“白发Tony”路边摆摊
在西藏路与贵阳路交口的路旁边,只要到了下午4时,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头儿一定会准时出现。
从工具箱里取出来的是电推子、剪刀、喷水壶和刮胡刀。王明早已过了“古稀之年”,是这条路上小有名气的理发师。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你来理发,统一收费五元。
2019年之前,王明在安庆开了一家理发店,后来决定和老伴回到合肥生活,又不想丢了这门手艺,就在路边支起了这个摊位。
一开始只是想着能够找点事情做,毕竟平时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加上自己从50年前就开始给别人理发,在安庆周边也算小有名气。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这位“白发Tony”很快就正式上岗。之前在安庆都是有个小门面,这下突然“路边作业”,一上来还有点“抓瞎”。
刚开业那一阵,王明的理发摊很冷清。年轻人路过,瞄一眼墙上挂着的“理发五元”,再看看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板,笃定这是一个中老年群体的专属,只是看一眼图个新鲜就走;有的老年人,早已经有了自己熟悉的理发店,也不愿过多关注这样的路边摊位。
靠着多年的手艺在路边积攒了不少回头客
“下次剪头发,我就来找你啊。”
最开始,只有街坊邻居路过摊位,大家都知道这是王明从安庆回到了合肥开始新的“创业”,其中有些还是以前的“熟客”,都会和他打声招呼。
王明的摊位对面,有着多个居民生活区,周边还有许多建筑工地和银行、保险公司。到了下班的时间,接送孩子的老人和下班的工作人员都会从这条路上经过,王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虽说不缺客流量,但是一开始来的人并不多,还得多亏了周边的居民,有的剪过头发后还帮着宣传,大家传开了,都知道这附近有个便宜的“理发店”。有的老人就过来试试,觉得王明手艺不错,后来也都成了老顾客。
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知道王明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建筑工地的农民工友,隔上半个月就会准时光顾,有时还会带上一两个新面孔。
因为剪发便宜,手艺也不错,王明的理发摊很快就吸引了许多顾客。只要出摊,每天能有十六七个顾客,多的时候20来个,基本上都要忙到晚上10时多才能回家。
“平常我自己、孩子爷爷,还有小孩都在这里剪头发,和老王有几年交情了。”家住附近的张阿姨,平常自己或者家里人要理发,骑个电瓶车就到了王明这里,很是方便。
家人从不支持到理解王明多了份“淡然”
顾客越来越多,王明也越来越忙,但是家里人却并不高兴。平日里下午4时多从家里出来,晚上忙到10时多回家,王明的老伴就会来上一句:“没心没肺,倒头就睡。”
虽然老伴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但是王明心里清楚,这也是出于关心他的缘故。自己也有70多岁了,别的老人都在享受天伦之乐,要么就是下棋钓鱼,或者是出去游山玩水,自己还守着电推子当“大宝贝”。
从摆摊到现在,价格也一直都是五元,而且现在也有了“忠实粉丝”,但王明还是一副“老样子”,不紧不慢地将每一个顾客服务好,这是他吸引顾客的小窍门。
只要手艺过关,得到大家的认可,“下次一定还会回过头来找你”。在王明看来,特别是给小孩子理发,更是需要一点耐心和精力。靠着这样的信念,如今主动找上门的顾客也越来越多。
有时不光是老伴,两个孩子也经常在他耳边“唠叨”,想让他把这些行头都收起来,可以空出时间来享享福。但是干了50年的行当,哪里是说收就收的呢?
一天忙下来,理发收入不过百元左右。如果是说为了赚钱,那大可不必来“受罪”。王明说自己是“闲不住”的,“顾客南来的北往的,只要坐下来,我都能聊上几句,有的是牢骚,有的是家里的琐事,一边忙活一边和大家唠嗑,心里很知足”。
现在,只要是有顾客来,王明都能轻松地打开话题,遇上不愿意说话的,也就只能听到电推子声音。剪完头发,有的扫码,有的掏出现金,打个招呼,也就走了。
定期做起了公益活将“摊位”摆到了社区里
王明确实“闲不住”,他还定期做起了公益。
早在三年前,包河区烟墩街道顺园社区的工作人员刘俊就在街边发现了王明的小摊。
两人闲聊起来,刘俊发现王明对公益事业也非常感兴趣,马上就想到了社区经常开展便民服务,没想到和王明说完,他就答应了下来。
从那之后,只要社区给王明打电话,说哪个小区开展爱心理发,或者是上门给老年人理发,王明就带上“家伙”,从家坐公交车去了。
寒来暑往,王明也认识了更多的朋友,有时给同龄人理完发,他也会坐下来陪他们聊聊天。去年,他还被评上了“包河好人”。
在王明的眼里,荣誉都是次要的,到了现在的年纪,自己不愁吃不愁穿,能够为社会做点贡献,就感到非常满足。
每次参加完活动,王明都会先把地面的碎头发打扫干净,“卫生肯定是要及时打扫的,咱别给别人添麻烦”。
记者手记:
“五元理发”是老人的坚守是烟火气中的温暖旗帜
准备采访王明时,我并不完全掌握摊点的具体位置。到了附近,一问周边的老年人,大家就说,“你说王师傅啊,就在前面路口,估计这会正忙着呢。”
在距离王明摊点200米的位置,我站了大概有10分钟的时间,看到了王明的工作日常。当时已经是晚上将近8时,许多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路人看到王明,都会和他打个招呼,或是站在摊位旁闲聊几句。
离开之前,我问了王明一个问题:你还会坚持理发多久。
“这个也说不好,年纪也大了,但是只要我能理得动,就一定会每天准时来。”
这两天,“北城盒饭姐”的故事在合肥人的朋友圈刷屏。其实,这些年,类似的凡人善举在城市中的大街小巷不断涌现。
岁月就在王明的电推子中一年又一年,“理发五元”藏在城市闹市区的街道拐角处,见证着高楼建起与时代变迁,也见证着社区街坊邻居的情谊,还有在漫长岁月里对生活的坚守与初心。(记者 王书浒/文 吴翰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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